湖南日报·新湖南客户端 丁会云
春分刚过,位于长江南岸的临湘市,春色盎然。在临湘市崇山峻岭中的白石茶园,也迎来了采摘的好时机。
汽车经过几个“之”字形的急弯后,一片茶园闯入我们眼帘,这片茶园,可以用广袤来形容。在我的潜意识里,广袤多少有些荒凉的味道,不是那种郁郁葱葱的春天该有的景象。
这茶树怎么这么矮,叶子怎么这么小,好像秋天的感觉啊?
面对我的疑惑,同伴笑着说:“这你就不懂了,《茶经》中说,上茶生烂石,中茶生砾壤,下茶生黄土。白石茶园土壤由板页岩风化而成,白石茶品质堪称一流,有临湘岩茶的美称。”
我不懂茶,但白石园里举目所见,全是白色的石头,我们乡下叫“旁皮石”,这种石头又光又尖,实在不是植物生长的好地方。“所以,上上茶生于白石。”我这样想,但其实我分不清茶好茶坏。我认为,石头上本来很难生长植物,但这些石林中生长出来的这些叫“茶”的自然界的精灵,凭这种不屈不挠精神,也够得上说是好茶了。
走进茶园,轻轻地拈片嫩芽含在嘴里,淡淡的苦涩中冒出缕缕甘甜,满口生津,唇齿留香,回味无穷。仿佛含住了整个春天。本来在茶园栈道里走得有点累了的我们,一下子感觉身轻如燕。
其实,我也是采茶能手。我的家乡聂市镇,是著名的茶叶之乡,那一年四季青翠欲滴的茶园,是家乡独有的风景,也是独特的生活体验和独有的儿时记忆。
读小学时,每到采茶季节,我们学校都会放七天农忙假,一是放假可以帮家里采摘茶叶,二是学校也有一大片茶园,每个学生都要采摘一两天,或者自己从家里带五斤鲜茶叶上交,否则就要罚5元钱。我跟随大人,背着比我个子更大的篮子,在山边地头采摘茶叶,一天摘三五斤茶,腰酸背疼到直不起来,更难受的是摘过茶的手黑乎乎的,怎么洗都洗不干净。在那贫穷的年代,我们常常用“梅花香自苦寒来”鼓励自己。希望经过苦难磨炼后,我们会生活得更好。就像这石头缝里长出来的茶一样,正是土壤贫瘠,才长出顶级好茶。
家乡的茶一年采四季,六年级小升初考试后,学校还布置了每人交十斤夏茶的“暑假作业”。十斤新鲜夏茶叶,当时市值也就一元钱吧。夏茶上长满了毛毛虫,还有不少“洋辣子”,农民们都不采摘了,我们怎么还去受这个痛苦?当时几个同学们商量,反正毕业了,索性都没有交。结果,拿通知书时,学校硬扣着通知书,交了五元罚款才给。那时候五元钱,让我全家心疼了好久。
生活呀,不正如茶吗,当时苦涩,但回味,充满甘甜。
此时的白石岭上,百把多人正在采摘春茶,又叫“明前茶”,是2020年的第一道茶,看着低矮的茶树上像喜鹊舌头的嫩芽,我忍不住采摘起来。不一会儿,就采摘了满满一大把,我随手丢在不远处一位大婶的蒌子里,大婶开心地与我聊起采茶趣事。她说,今年受疫情影响,来园里采摘游玩的人不多,去年开园的第一天,光无人飞机就有16架,山歌声更是此起彼伏,好热闹。我央着大婶唱一嗓子,大婶扭捏半晌,我不想强人所难,迅速转过话题。但突然,大婶轻轻地哼起来:“桑木扁担轻又轻哟,挑担茶叶上北京……”山风拂着山歌,一双双采茶的巧手上下翻飞,让我想起弹琵琶的姿势,“轻拢慢捻抹复挑”。是的,她们弹着“茶叶琵琶”,为山歌配乐,这就是世上最自然最动听的声音。
歌声醉山水,春色满茶园。一群群蜂蝶戏闹在油菜花上,彩霞般的映山红、红檵木点缀在茶园里,布谷鸟在附近热烈地啼唱……所有的春色,尽入我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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